【朴中佶具恋】合写《危险的执着》现代篇32
第三十二章 时间让我们面目全非
与时和光
文南珍将那美女挑战的目光照单全收，笑吟吟地将一只芊芊玉手搭在朴中佶肩上：“抱歉呀，今天实在太忙了。”顺势挽住他的手臂，紧贴着他坐了下来，正好将朴中佶和搭讪的美女牢牢隔开。
“你想喝什么？”虽然文南珍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，朴中佶有点不自在，但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解围，也不能说什么。
“冰水就好。”文南珍笑吟吟地望着朴中佶：“毕竟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清醒，不是吗？”她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美女，话中却意有所指。
来搭讪的美女见两人确实是熟识，悻悻然地哼了一声，起身走了。
朴中佶见美女走了，想要抽出手臂，却被文南珍搂得更紧了：“中佶XI，刚过河就拆桥，可不行啊！”
“啊，谢谢你解围。”朴中佶有点窘。
“别谢得太早，盯着你的可不止一个呢。”文南珍脸上笑着，身子贴得更紧了些，似乎是好心继续帮朴中佶挡桃花。
“南珍XI你怎么也在这儿？”朴中佶有点不自在地找话题。
“你知道的，我在本地没什么朋友，偶尔来放松一下。”文南珍轻松地带过这个话题。
自从上次借项目对接几番试探无果后，她表面上退回到朋友的位置，但其实一直在伺机而动。
可惜朴中佶跟具恋分手打击太大，无心情感，她也没什么进展。
而现在朴中佶开始接受金妍儿，文南珍虽然心里不好受，但转念一想，也是好事，说明朴中佶不再是非具恋不可，这样自己也有机会了。所以就越发关注着朴中佶，朴中佶前脚进了清吧，她就后脚跟了进来。
见朴中佶面上颇有些郁意，文南珍趁机打开话题，朴中佶也是满腔郁闷不知向谁诉说，被文南珍引导着，不知不觉地边喝边聊，倾诉了出来。
“中佶XI，你这想法也太消极了，怎么能只为了父母开心就随便选择结婚对象呢？”文南珍示意酒保给朴中佶再来一杯，朴中佶的酒量她知道，再来一杯就差不多了。
“没关系，父母满意就好……对我，都……都一样……”朴中佶摇摇头，想尽量保持清醒。
“怎么能一样呢？毕竟是下半生要一起度过的关系啊。”文南珍把酒杯递给朴中佶，趁机将小手覆盖上他的左手手背。
“下半生吗？”朴中佶也有了五分酒意，右手扶住额头，烦恼地揉着太阳穴，没有注意到文南珍的小动作。
“是啊，这么早就放弃寻找真爱，难道以后不会后悔吗？”文南珍嘴唇几乎要贴上朴中佶的耳朵，觉得朴中佶喝得差不多了，接下来，就是让他送自己回家，只要……
是啊，会……后悔吗……念头一起，朴中佶再也压抑不住，觉得一刻也不能再等了。
“中佶XI，你要去哪里？”
朴中佶已经听不到文南珍的呼唤，他现在满心都是具恋，再见她一面……只要，再见她一面……
出租车停在具恋公寓大门处，朴中佶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往里走，门卫没有阻拦他，但此刻的朴中佶酒意上涌，没有意识到这意味什么—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，具恋依然没有取消他的进门权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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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开门的一刹那，酒气扑鼻而来，朴中佶原本冷白的脸和脖颈都烧得通红，一直延伸进衬衫领口。刚进门就是一个踉跄，具恋急忙扶住他：“怎么喝醉了？”
半拖半扶地把人弄到沙发上，具恋想起身，却被朴中佶拉住了手：“小恋……”
这亲昵的称呼一出口，具恋就是心头一颤。
“你……我……”酒意不断上涌，将朴中佶的思绪混杂得像团乱麻。
具恋害怕他将要说出口的话，打断他：“我去弄点水给你。”
喝了水，具恋将毛巾贴上朴中佶的额头，又一次被朴中佶握住了手：“……小恋……我们，我们重新……开始，好不好？”
他还是说出来了，具恋咬住下唇，害怕自己控制不住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“好”字。
怎么会不好呢？她都记不清楚有多少次又梦见了他，和他又能够在一起，多么地幸福……
可是，一旦醒过来，具恋就知道自己和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。
就算她能够鼓起勇气再赌一次，可人不是活在真空中的，尤其像他这种财阀世家，商业往来、社交应酬更要注重人前的形象。
想想看啊，如果他们真地在一起，整个上流社会都会在背后嘲笑他们！她是老牛吃嫩草，腆着脸上位。而他则会被人看成什么样？一个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，居然无脑降智到娶个大龄二手女的男人，可能是个合格的财阀继承人吗？能给他的商业伙伴以信心吗？她曾经身在那个圈子，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会有多么恐怖啊！
“你喝醉了。”具恋只能这么说。
“不……我没，没醉，”朴中佶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，“是真的，真的……”
见具恋起身要走，朴中佶急了，拦腰抱住她，不管不顾地吻上去。
“唔……”朴中佶灼热的唇瓣压上来的时候，具恋真地是抗拒不了。她能够感觉到，几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、渴望着他的接触。谁能抵抗爱人的拥抱和热吻呢？具恋恨不得能紧紧地贴住他，融化进他的怀里。
然而当朴中佶抄起她的膝弯，抱起她大步往卧室里走的时候，具恋却突然清醒了，清醒得可怕：
朴中佶是真心的，然而他喝醉了。
他还年轻，甚至没有经历过婚姻，不明白现实会如何一步步地磋磨掉一个人所有的意气与梦想。
然而她知道。
爱一个人很容易，可是要生活在一起，就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：
身份地位、家世背景、年龄、经历、甚至生育……她或许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……
每一项都足以摧毁脆弱的、注定消散的爱情。
那些他经历过的、没有经历过的、即将经历的……她统统都经历过。会发生什么，她全都知道。
具恋悲哀地想着：与其让这段感情在时间中变得面目全非，或许就停在现在、戛然而止，才是最好的结局吧。
她拉住了他的手臂：“不。”她说。
朴中佶醉了。
她回应了他的吻，他最初不敢相信。然而她的嘴唇、她的身体，全都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、渴望着他，有什么能够比这更能证明她心里依然有他呢？他欣喜若狂。
可是，就在他抱起她时，她却拉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不。”她说。
他醉了，他想着，他可以当做没有听到。他们之前不是没有争吵过，然而春风一度之后，一切的不愉快就荡然无存。
甚至，甚至，不争气的念头又冒了出来：就算，就算她只把他当成床伴，只要她离不开他，只有他能满足她，就总有长久打算的那一天，不是吗？
可是她拉住了他，她的力气不算大，却很坚定。
“放我下来。”她说。
我可以当没听到，朴中佶想着，只要我当没听到……
“中佶，我知道你没醉到意识不清，”具恋郑重地喊着他的名字：“我们谈谈。”
我不想谈，朴中佶隐隐意识到接下来的谈话不是他想听到的。总是这样，我总是说不过她。他有点赌气地又迈了一步。
“没用的，中佶。”具恋的目光清醒得可怕：“既然你来了，我们就谈清楚。”
朴中佶意识到，虽然看似是他主动来找具恋，但具恋却完全掌握着这场见面的主动权。
不，其实从头到尾，她都掌握着他们之间的主动权。
坐回到面对面的沙发，面前放置了一杯温水，朴中佶沉默着，将大拇指无意识地藏进掌心。具恋不由得想起在体感游戏Real Dream中时，每次看到他这个动作时，都是他遇到重大变故或者隐藏内心极其的不安，知道他已经感觉到了，自己不得不面对着无法逃避的局面。
“对不起。”具恋道了歉，却完全没有解释上次宴会的误会，不管朴中佶听到了什么，听到了多少，这就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谢谢你还给我机会，当面来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谈清楚。”具恋口齿清晰，在这场或许是她人生之中最重要的谈判上，她感谢自己多年的锤炼和这一个月来李思缤提供的专业心理援助，让她在此刻居然还能够如此镇定。
“我们不是合适彼此的人。”具恋一开始就定下了基调，见朴中佶口唇微动，具恋体贴地给了他时间，等着他的反驳：“我，我不这么看。”
“中佶，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。”具恋耐心地说：“都知道爱情是一回事，可以没有条件，爱上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。而婚姻或者长久相守则是另一回事，不可能没有条件，从外表喜好、身份地位、家世环境到三观行为，差异越大，磨合的成本也就越高。”
她说得完全正确，朴中佶有些丧气地想，她总是这么正确，这就是最让人沮丧的地方。
“我体验过无条件的爱情，也体验过以普通人的身份嫁入富豪之家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两者与现实的擦碰会有怎样的结局。”具恋心平气和地说。
“我跟权在宇不一样！”朴中佶猛地抬起头。
“是啊，你和他不一样。”具恋微笑了：“你比他更优秀、更执着、更愿意付出。”
虽然从爱人的口中得到了对自己的夸赞与肯定，但朴中佶心中却越来越慌乱。
“你也比他更纯粹，家世更优越，也更，理想化。”具恋接着说：“你没有经历过，被现实一步一步磋磨掉所有的热情、勇气和希望的过程。”
朴中佶攥紧了拳头，白皙的手背上绷出根根淡蓝的血管。
“你不知道，那个过程如同缓慢死亡。”具恋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，朴中佶却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明白：
“眼看着自己一天一天，不，一分一秒地步入死亡，变得面目可憎，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再认识的人。
你甚至会痛恨那个你曾全心全意爱着的人，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他。
然而最终你会意识到，杀死你的，其实不是别人，恰恰正是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你自己。”
“所以中佶，相信我，”具恋艰难地微笑起来，但朴中佶连头都不能抬起来，也就没能看到她的微笑是多么地牵强：
“就停在这里吧，将这一切留做记忆。
而不是消磨到彼此连憎恨都没有的失望，对生活，对彼此，最终对自己的，全然的，失望。”
“去找一个足够合适你的人，和你一样，对于未来还有梦想，还有足够的热情和勇气，与你一起面对生活的磋磨，抵挡现实的风刀霜剑，能够有足够长的时间相互滋养，背靠背地支撑彼此。”
具恋痛彻心腑，却依然目光明澈：“我一定，会祝福你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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